2017 年 1 月 23 日有感

近日所感良多,但疲于琐事,无暇整理,留待今日,飞行之余,书写成文,一并发出。

行文之初, 要向教我电话订火车票的人致谢,我确实通过电话在春运的大潮中抢到了回家的票。只盼他以后再教别人

这项技术的时,能加上一句“电话订票成功后24小时不取票则订单作废”。

没坐上火车,并不能影响我的好心情,至少我成功在那堆动辄三四千块的头等舱中找到了我能负担的经济舱遗孤,也算值得庆贺。

但我还是不开心,大概是因为昨天地铁上那个给我下跪的女人。她抱着小孩,在地铁乞讨,从前面车厢,逐个下跪,低下她的头,喃呢着谢谢,半响起身,渐渐走远,男人跟在身后,拿着音箱,唱着感谢的歌。

她们在我面前约莫停了十秒钟,我来不及记住她的长相,但我看清了她红扑扑的脸,像是冻得发红,又像是少女的羞红,大概是不齿自己的行径,又囿于现实,不得不低头。

我确实是动了恻隐之心,为了她瘦弱的身板,也为她怀中不足岁的婴孩,该给个五块十块。但我打量了一下她盛钱的包,手在我瘦弱的钱包上紧了又紧,就是不好意思掏出来。于是我悄悄挪开手,装模作样地挠下痒,算是掩饰我的难堪。

她悻悻地起身,不看我一眼,就去往下一节车厢。我突然觉得她脸上的红,是在讥讽我的冷漠和贫穷,好像只要我也如她那般地跪,也会有受不完的同情,用不尽的钱财。

我看着她徐徐走远,带着有钱人特有谦逊,仍然一步一跪,脸上透着心满意足的红。男人在身后唱着感谢的歌,论气息咬字唱功,远远不及新天地门口那个卖艺的小哥,但收入只怕十倍有余。人一旦丢掉了底线,总能想出各种生财的路子。

细细想来,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有人找我要钱了。某次在重庆赶火车回家,路遇一对情侣,自称来渝游玩的外地人,不慎遭人偷了钱包,足足饿了两天,要我给点钱吃碗面。不巧当时我身上只剩一张一百,又觉得以重庆的物价,两碗面还不至于这么贵,就让他们再问问后来的人。把钱装回口袋的时候,我看到了那个女孩的喉头动了一下,却把话咽下去了,也许是想说她可以找我五十块。

不过百米,我又遇到了一对父女,刚好也被人偷了钱,让我拿点钱帮他们买票回家。我跟他们解释我没(零)钱,就要往前走,一边忧心火车站周边的治安,一边捂紧了我的钱包。

其实若非遇到了之前的情侣,可能我就帮这对父女买票了。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就在这些骗与被骗之间消磨殆尽。这又让我想起了之前轰动一时的轻松筹。大概是因为经历了那些有理有据声情并茂的骗捐,才会对现实中的求助冷漠以待。一遍遍的背书,又一遍遍的辟谣,一次次地伤害着大众的同情心。

去年在达州,有个小孩扶起了路旁摔倒的老太,反被老太索要赔偿,所幸监控证明了小孩的清白。那个小孩或许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做了好事还要赔钱,他的家长也许会教育他路上的老人不能扶,不管怎样,这个本应嘉奖的孩子,被那些作恶的大人,狠狠地伤了个透。

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的新闻,说有一个年过古稀的妇人,中暑倒地,三小时无人过问,最终暴毙身亡。为她惋惜的同时我也想,如果当时能有一个小孩子肯扶,她能活过一百岁也说不定。

所以啊,不要好不容易挺起了脊梁,又弯下了你的膝盖,也不要为了那五斗米,又丢了你的良心。